“他?!”对原天照的认识不深,仍停留在大殿上目不斜视就阴了她一把的长相普通的男人,只知道他好象还有个很有名的师父,然后剑术奇高,“他怎么手上会有‘雷神’的制法?” “我在制造‘雷神’的过程中,曾经遇见过他。” 黄色-=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最新地址--免地址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地址邮箱:bijiyinxiang@gmail.com 朱雀大惊:“什么?他们不是要杀你的么?” “当年,我们能从皇宫的追杀中逃脱,是我母亲嘱托我去找当世第一用剑大家李驭,在他的荫蔽下才得以躲过大祸。” 朱雀恍然大悟,他一直觉得天官异乎寻常的厉害,一个小孩竟可以在当时恶劣的条件下独当一面,原来是另有靠山,“我当时去李叔叔那里是去求他给我一些他秘藏的暗云石,做为‘雷神’的重要材料之一。天照正好也来了,我们有默契,在外面我们可以打打杀杀,但是在李叔府中,我们仍然是好兄弟。我还给他解释了我正在做的东西,我告诉他这是前所未有的绝世武器……” “但是他听了这么一下就会造了啊?不会那么强吧!”朱雀目瞪口呆。 “我们谈到深夜,同榻而眠……” “你不会正好把制法带在身边吧!”朱雀叹了口气,天赐未免太大意了。 暗夜般的眼眸更加深不见底。 他从小没有亲人,母亲虽然爱他,但也很少有机会来看他。等他知道自己有了亲人,这些人却是最想置自己于死地的人,因此他无法接受兄长们的反目,也分外珍惜能与二哥和平相处的时光。可是就因为他贪恋那一时的温暖,却造成了无数苍生的浩劫。 景物忽地回到那深沉的梦境中,无数既熟悉又陌生的可怖面容带着刻骨的恨意,拿着形状各异的刀剑指着他怒吼:“你是原生的灾星!你造成无数生灵涂炭,流离失所,你必须死!”“当前的当务之急是把流落在外的雷神制法找到,将他们连根拔掉,”天赐恢复果断坚忍,“即使真的是天照,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天官欲言又止。 “我必须去一趟飘香城。天官你去李叔叔那边打探一下,看他是否有什么意见。” “我哩?”被忽略的朱雀忍不住道。 “你不会武功,去了没有帮助。”天赐道。 “喂,太过分了吧,想我在外面也算混了一段日子,什么惠安镇现场、太子府地牢、结界什么的也见识过,不要这么看不起人家好不好!~”朱雀瞪起眼抗议。 “那是你运气好,而且有我们帮你。”他的情绪有些急躁,“我们不是去玩,没有多余心力来照顾你。” 士可杀,不可辱!身为新时代新青年,竟然被看作是包袱!朱雀跳起身来瞪住他:“我是朱雀天子,这是我的责任!你没有资格阻止我!” “朱雀天子,哼,很了不起吗?”天赐冷笑。 这样的天赐是朱雀从未见过的,他总是沉静、漠然,而现在他却仿佛浑身是刺。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以最诚恳的态度说:“最开始我的确因为自己是朱雀天子而飘飘然过一阵,后来我发现,它给我的更多是我难以负荷的包袱……”他的眼神转为迷茫,“我常常在想,上天让我成为朱雀天子,让我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什么呢?难道真的像预言所说的,是为了毁灭?……” 天赐一震,这是那个笑口常开、无忧无虑的朱雀吗?他的面容上浮现出困惑、迷茫和更多坚强:“所以请你允许我和你一起去飘香城,我要证明,我不会对原生造成任何伤害,我喜欢这里的人和物。” 天赐和天官两人同时动容。 ——————————————————— 在他们正要走出天赐房中时,天赐叫住了他:“你等一等,我听韩诺说,你昨天找我。” 天官识趣地先走了。 “呵呵,是啊……”朱雀傻笑。 “有事吗?”他眼中浮现笑意。 “没有没有……”不行了,再被那双眼睛看下去,难保自己的脸会不会当着他的面烧开。 “刚才我失态了,对不起。”他难得这么有诚意地说话。 “没事的……大家都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嘛……”朱雀被他的态度搞的手足无措。 “昨晚好象有一个人半夜摸到我床上来……”他慢条斯理地拖长音。 好……暧昧的话哦!朱雀的脸终于烧红起来,他哪有~ “你肯定有事找我对不对的,不然以你的个性还不至于那么大胆。” 他他……笑了哎,不是那种惯常的冷冷的、皮笑肉不笑的笑,而是嘴唇一勾,露出美美的笑容来,朱雀差点看迷了眼,勉强从“男色”中清醒过来,想了想说:“呃,也算有事吧……” 他又支支吾吾了半天,才下定了决心,以壮士断腕的表情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好的纸道:“昨天是七夕啦祝你七夕快乐我先走了嘿嘿嘿嘿……”接着几乎是落荒而逃,开玩笑,这可是他这辈子第一次送情书给一个男人啦。 七夕?那是什么?天赐有些奇怪的看着手上的纸,打开来看,上面只有短短的两句话。 “让我们玩捉迷藏吧!你如果藏在我的心里,就不难把你找到,但是如果你藏到你的壳里,那么任何人也找你不到的。” 这究竟是怎样的心思?咀嚼着信上的话,天赐有些迷惘,有些甜蜜地想。 16 “为什么我们不是用竹蜻蜓飞到飘香城?”一个清脆的声音失望地说。 “竹蜻蜓因为体积小,所能存储的能量有限,我上次也只用它飞了一会,就改用别的交通工具了。”另一个声音安抚他道。 “啊~~~~那你有没有随意门啊?用随意门也不错啦!”那清脆的声音再次渴望地说。 “……?” 看他瞠目不知所对的表情,朱雀的叹气声就更响了。两人不日来到飘香城,在一家客栈住下,朱雀还偷偷盼望了下会像电视里常演的那样,客栈只剩下一间房了,这样他就可以“勉为其难”地同原天赐住同一间房了,可是客栈老板爽快地答应:“好,我这就找人来带二位上去。” 来到外界,原天赐又变回原来那个冷漠、少言、十问九不答的孤高黑影。 朱雀第九十九次怀疑自己的眼光。他是不是有双重性格啊? 其实他也明白,原天赐由于他的经历,造成了他现在多少有些孤僻的个性, 但是朱雀以坚韧不拔的杂草精神相信,他一定可以把他这个不可爱的个性转变过来! 深夜了,朱雀还待在原天赐房里,主人也没有赶人的意思。他们在等人。 一道白影晃过,赐福出现在房里,向他们福了一福微笑道:“公子爷,朱燕姑娘,别来无恙?”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 “都好。辛苦你了。”原天赐的态度很温和,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再次沉迷在赐福的美貌中的朱雀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这样的美人他真的不动心吗? 他们迅速进入正题。赐福叹道:“他们兄弟的确是反目了。教公子爷得知,原天照才是大哥,他比原天声还要大两岁,但是当年身为大祭司的皇上占卜得出,原天声才是命定帝星,才由他做了太子。” “此事我也有耳闻。” 原来原生的封建迷信已经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了。朱雀叹为观止。 “所以他们之间其实早就有间隙了,原天照不满自己的皇位因这样的理由而被抢走,原天声何尝不因此时时提防着原天照。他们虽然对我的感情确是一片真心,但我只不过是个导火索。”赐福理智地分析道。但朱雀却听出了她冷静背后的担忧,赐福从小跟在天赐身边,她了解天赐,生怕他会因此而怪罪自己。 “我了解你的处境,”天赐何等人物,自然也听出来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找你来是为了之前让你调查的事,原天照是否真的有‘雷神’制法在手。” 赐福沉吟道:“我不敢确实,但是府里近来少了不少人,都是原天照的心腹,其中还包括了他最信任的大将关风月;而且我查过了,与我齐名的‘巧手非花’花非花,前些日子忽然失踪,算算日子,也正是公子爷从李大家的青崖洞回来的那几天……” 果然是他。 “设法查出他们制造‘雷神’的所在。”天赐面如石刻。 “是。”赐福恭声答应,便转身要走。 “等一等,”赐福讶然回身,只听得天赐低声道,“当心点!” 赐福回以千娇百媚的一笑:“公子爷应当信任赐福的本领。赐福告退。” ———————————————————————————— 屋内又沉默了一会,天赐忍不住说:“今天的事情告一段落了,你……是不是应该回房去了?” 朱雀还在为之前他俩之间流露出的默契生闷气,此时听他赶人,就更加不爽了。面对赐福的绝代风华,他连战斗的勇气都没。美女理应配的英雄,他有自知之明,但是与生俱来的傲气和对他的感情让她不甘心不战而逃。朱雀从来不是胆小鬼。 他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但是我必须问你一句话,不问出来我会憋死。” 天赐的眼精亮:“你问。” 豁出去了,死就死好了WHO怕WHO:“我哼哼你!好了,你怎么说!”重要的字眼一带而过,企图混淆视听。 冷硬的唇无奈的笑笑:“狡猾的小家伙……” 朱雀恼羞成怒:“你爱答不答,我要回去了……唔……” 水灵的眸子蓦地瞪大,他在做什么?好象是在吻我哎~这是他的回答吗? 朱雀有些晕陶陶地闭上眼睛。 一会他就开始皱眉了,他是在吻他,还是在咬他啊? 一吻既毕,两人心跳都有些不稳。朱雀靠在他胸前,闷闷地说:“天赐……” “嗯?”他的声音如丝绒般拂过。 “我虽然无从比较起,也无意打击你的男性自尊,但是,”朱雀认真的咳了咳,“我还是要说,你的吻技有待改进。” 感觉平稳起伏的胸膛顿时一窒,朱雀抬起头来,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叫道:“天赐,你有脸红哦!太可爱了!” “闭嘴!”天赐有些狼狈地瞪他,他这辈子只红过两次脸,全是栽在这小家伙手里,“你不是说我吻技不好吗?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多练习练习以雪耻呢?” “救命啊!~~色狼啊!~~” 两人笑拥在一起,暂忘人间是非。 17 几道黑影窜进客栈的一间不起眼的房间,只见床前帘子微微晃动,床前摆了一双鞋。黑影们互相使了个眼色,为首的人一把掀开帘子,紧接着掀开被子,正准备施展手段钳制住床上的人,忽然愣住了——床上空无一人。 不是吧,不是上头说这只是个没武功的小男孩而已啊,怎么会觉察到他们来了呢? 黑影们有些呆楞,但很快恢复回来,为首的低声道:“跑不远的,搜!” 几人正准备有所动作,忽然隔壁传来几声闷哼,转眼只见房中多了另一道黑影,瞪着冷冽吓人的幽黑眸子,仿佛随时随地都可以把他们的脖子拧断的压迫感,使他们一时透不过气来。 一言不发,双方即开始动手。打斗正酣,床下探出一只小脑袋,“哗”的一声吐出舌头便再也收不回去了,人家打的辛苦,他却看的不知多开心。 “哗,这就是武功啊!精彩!” “啊啊!天赐给他们一招降龙十八掌~!” “黑老兄,你太菜了!回去再练个五百年再回来挑战吧!” “你们真不讲江湖规矩啊,五个打一个算什么英雄好汉啊!~~~鄙视你们!……” 一帮人包括天赐不由得齐齐翻了个白眼。 “哎哎,说你们不讲江湖规矩吧!你背着刀向我过来作啥……” 一个黑衣人趁天赐被缠住的当儿,向看来毫无杀伤力的朱雀扑过来。朱雀不慌不忙地等他扑到近前,忽然朝他露出个大大的笑容。黑衣人被他那诡秘的笑容笑的心慌慌意茫茫,只见朱雀迅速拿出个小瓶子对准他露在蒙面巾外的双眼,还未反应过来,便捂着刺痛的双眼退后。 朱雀得意地一笑:“想对付本少爷,你道行还浅着呢!哈哈!!”他在岛上时,便常缠着大家做些21世纪的东西。他虽不明其理,但口齿伶俐,岛上的研究员又都是天才级别的,何况最后还可以请天赐出马,做出来的东西,竟也和21世纪的有七八分相象。现在他手上的,便是那时她央人家做的,原生版防狼喷舞器。 这时天赐也解决了那几个,走过来关心地问:“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伤了你?” 朱雀笑嘻嘻抬头,却看见天赐唇上青青紫紫她留下的痕迹,又脸红红地低下头不敢看他,说道:“我想我们随时有人会偷袭的,所以特地睡的床底下。” “……床下?!”天赐愣了半晌,叹道,“我还是不知你这小脑袋里的念头是怎么转的……” “你呢?你房里的那几个你好象是瞬间解决的哦,我这边的应该比较弱,你还打了会才完事的,你也做了防备的吧~~”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嘿嘿。 “我房里装了些细金属丝,他们夜间看不清楚便扑上来,当场被割成几块。下回在你房里也装些。” 朱雀张大了嘴,好血腥哦……看来他如果想要“夜袭”天赐好象会遇到技术上的困难……:P —————————————————————————————————————————————— 第二天,他们来了客人。 好久不见的太子依然是一身白衣似雪,飘逸如仙的出现在两人面前,朝他俩充满警戒的姿态瞥了一眼,微笑道:“你们不用紧张,我是来谈合作的。” 合作?两人眼光中透出疑问。 “你们应该也知道,‘雷神’极有可能在天照手上。那么危险的武器若一个使用不当,便是苍生大祸……”太子的露出凝重的表情,“惠安镇和惠普镇我都去探察过,满目创痍,生灵涂炭,不忍卒睹。我不怀疑再这样下去,原生将会就此毁灭。” “不会的,”天赐沉静地道,“毁灭原生,不是天照的目的,这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这也是我困惑的地方,”太子叹道,“就算惠安镇和惠普镇的‘雷神’只是他们的试验和示威好了,现在整个原生都人心惶惶,只要他开口,我们什么都会答应他的。可他依然状若无事,没有任何表示,这就最奇怪了。” 两人心有同感的点点头。 “所以,我希望小弟能帮我,毕竟他是‘雷神’的制造者,以及……赐福最信任的人。” 天赐一怔,正不知如何反应,太子已经接着说:“我手下的探子也不是完全白吃饭的,你不用否认了。我不会对赐福有任何不利的动作的,她是我心目中的女神啊!”他的目光中透出一丝迷恋和苦涩。 朱雀登时觉得,他们以往都小看了太子,其实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不露声色。 太子起身告辞,往外走了几步,忽又回头道:“以赐福对你的恭敬态度来看,你若想得到她简直是轻而易举,我不明白,你怎么会挑这么个小家伙,哈哈……”天赐长长的睫毛垂下:“雀,你在生什么气啊?” “没什么!”朱雀恨恨地说。什么嘛,那狐狸转世的太子竟然当着天赐的面鄙视她……最重要的是,他说中了他心底的恐惧。 天赐有多优秀,他很清楚。除开性子偏冷、不懂甜言蜜语外,他几乎是完美的。有这么完美的爱人,实在是一件很没安全感的事。 “你在担心什么?”他低低的笑了,仿佛很享受他此刻的不安。 可恶的男人!朱雀以往常觉得他和原天声是完全不同的类型,现在看来的确是兄弟,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就是装做什么事也没有。 他走过来把他搂住,下巴抵在他发心:“赐福是很好看没错……” 什么叫“很好看没错”,明明就是美的倾国倾城。 “……但是你也不差呀,你看你,眉毛弯弯的,眼睛大大的,鼻子小小的,嘴唇红红的……” 天啊!朱雀朝天翻了白眼,谁说他聪明绝顶的,来听听他这些拙的可以的形容词吧! “……你一点也不用担心赐福的……” 怎么不担心,人家实在是让他望尘莫及啊~~ “……如果你从小和一只企鹅一起长大,那么即使那企鹅长大了变成天下第一美女,你也不会对她有兴趣的……” 虾米?朱雀瞪大眼。 莫非绝世美女赐福姑娘小时候长的像只企鹅? 还有,不愧是他完美的天才男友啊,连企鹅这种南极动物都知道…… 18 答允了与太子合作,最大的好处就是免费包吃包住,还全是五星级的。 太子不断把有关原天照的消息向他们通报,他和天赐都好象很忙的样子,经常整天不见人影,反观朱雀就成了个闲闲没事干的多余的人。于是他不甘寂寞,决定去原天照府里查探消息。 他准备了一整天,收集了关于原天照永宁宫的大致情况,带齐装备,便偷溜出府去。 看,天多蓝,空气多新鲜,飘香城多繁华,啊啊!!自由,金子般的自由! 感叹了会,忽然见到前面一条巷子外挂了一盏极花哨的灯笼,他便好奇往里望了一眼。哗,不得了,这就是原生的花街柳巷吗?看那招牌,什么“怡红院”啦、“群芳阁”啦等等,一看就知道是做啥的,真没创意。 现在正是白天,这些妓院多数是大门紧闭,只有几家看来比较小、档次较低的还在营业。 朱雀正看的好奇,忽被一只大掌推了一把,一个粗鲁的声音叫道:“一边去!给大爷让路!” 切,飘香城的大街是他家的啊,这么嚣张!只见三名大汉走过,其中一名肩上还扛着一只布袋。 朱雀愤愤不平,但又不欲惹事,刚往边上一让,忽然鼻端传来一阵似有若无的淡淡幽香,竟似极熟。朱雀一怔,望着那三名大汉走入了一家破旧的小妓院,心下揣测:那只布袋里装的一定是个女孩子,不然这三个臭男人身上怎么可能会有香味,他们进去肯定是要把那女孩子卖掉。只是这香气为什么这么熟悉?莫非是我认识的人? 他向来最讨厌这种逼良为娼的行为,简直是禽兽不如,这时发觉可能是自己认识的姑娘,就更不肯袖手旁观了,一甩头发就跟了进去。 三名大汉正把布袋解开,扔在地上,对那满面堆笑的老鸨道:“这女人就给你们了,银子可以不要,你们只要保证她永不见天日就行……” 那曼妙的身形很熟悉,那亮丽的长发很熟悉,那脸蛋的轮廓更熟悉!紧跟进来的朱雀惊呆了,不会错的,只有名满天下的“妙手赐福”才有这样的风姿! 但为什么她皮肤黝黑,还满脸的坑坑洼洼,完全看不出她原先的花容月貌?最重要的是,那么聪明、那么厉害的赐福怎么会昏迷不醒地被人带到妓院来卖掉? 不及细想,万一赐福被他们卖掉就全完了!朱雀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赐福大叫:“姐姐!你怎么被带到这里来了!!爸妈……呃……爹娘和哥哥们都快急疯了!”转头瞪住惊呆了的老鸨和大汉们嚷道:“你们竟然敢把我姐姐弄晕了带到这种地方来卖掉!你们活腻了!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吗?!我爹动个手指,就把你们捏死了!” 老鸨见朱雀气焰嚣张,衣饰华丽,心想定是哪家的小姐被拐到这里来了,这种大人物还是少惹为妙,赔笑道:“既是令姐,小少爷带回去就是了。”暗自庆幸还好没付钱,不然就亏了。 但三名大汉是领命而来的,哪肯就此罢休,道:“小杂种少胡说八道!”便来揪朱燕。 朱雀被那人一只手揪着领子便提了起来,在半空中拿出他的看家法宝——防狼喷雾,故技重施分外熟练,那大汉猝不及防被她一举成功,瞬间丧失了再次进攻的能力。 “赫!小杂种有爪子!”另外两人吓了一跳,不清楚他到底是用什么法子弄伤了同伴的眼睛,但已不敢大意,护着眼睛慢慢围攻上来。 怎么办?他们已经有了防备,喷雾器是不能再用了。朱雀眼珠滴溜溜一转,不要紧,一计不成本天子还有两计、三计……无穷计! 他探手到包里拿了一个红色小球,朝两人嘿嘿猛笑:“看我的乾坤无敌霹雳弹!”忽然朝他们扔了过去。大汉们被他之前所用的闻所未闻的暗器所慑,哪敢硬拼,忙一个翻身逃的远远的,生怕被他手中的武器炸伤。 “乾坤无敌霹雳弹”落到地上,滚了几滚,便没了动静。大汉们还道这武器有什么高深后着,仍然趴着不敢动。半晌,其中一人怯生生道:“大哥,那个……好象是糖葫芦。” 定睛一看,果然是颗裹着红色糖油的糖葫芦,而朱雀早在扔出小球的时候立刻背着赐福逃跑了。两人才知上当,登时气的七窍生烟,马上追了出去。 赐福很瘦,属于可以掌上起舞的飞燕型美女,但是昏迷中的人总是格外重,朱雀本身就身形偏瘦小,只听得身后呵斥声传来,两名大汉已经追了上来。 朱雀咬牙,千万不能被他们追上,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他们已逃到了大街上,朱雀放声大喊:“救命啊!抢劫啊!~~没王法啊!” 一个青年男子看不过去,便上前想拦住大汉们,立刻被一拳打飞。众人被大汉们凶神恶刹般的表情和狠辣的手段所慑,一时纷纷走避。 天啊!谁来救救我们啊!朱雀有些绝望地继续跑着,忽然从天而降一道身影,护住了她们,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小少爷受惊了!接下来交给牙牙吧!” 这又是谁?朱雀腿一软,半坐在地上,怔怔地看着那人像在自家后院里散步般的姿态将原本还很嚣张的大汉们轻易的打趴在地,回过头露齿一笑道:“我名叫牙牙!是太子派我保护你的!” 一个……超级卡哇伊的小女孩?朱雀愣愣地看着她,有些不可思议,她最多不超过十六岁,一张纯真俏丽的小脸,冲着她笑的很无害。但地上仍旧在呻吟的大汉们提醒着她,这小女孩绝对是一个狠角色。 太子手下怎么有这种人啊! 19 朱雀虽然不是特别了解太子,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太子很少这么失控。 他的自制力自他从赐福房中走出来开始完全崩溃,儒雅飘逸的外壳破碎,换了一身极度张狂的气势,一向幽深沉静的眸子冷的剔黑,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中蹦出一个名字:“原、天、照!我绝不会放过你!” 朱雀衷心感谢太子的怒气不是朝自己发的。 他急忙拉拉身边同样是怒气难以自抑的天赐,悄声问道:“怎么啦?是不是赐福出了什么事?” 天赐面沉如铁:“她脸上的不过是药水,已经洗掉了。但是她身上有一道几乎致命的剑伤,看的出是存心要她的命。赐福武功不弱,能造成那样的伤口的剑术天下没有几人……” 他有些犹豫,但是还是接着说道:“另外,她身上还有……被强暴过的痕迹。她是否还能活下去,至今还未成定数。” 朱雀只觉得晴天霹雳。 那样如花似玉的美人,竟然有人忍心如此伤害她!用这么卑鄙的手段! 朱雀顿时血气上涌,“腾”一下跳起来,切齿道:“狐狸太子,你要怎么对付原天照,尽管开口,我一定帮忙到底!” 太子仍然在强抑怒气,一会才慢慢开口:“我一直相信天照对赐福也是一片真情,才放心把赐福留在他的宫中。天照,你今天做出这样禽兽不如、天理难容的事,休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 接下来的几天兵荒马乱。赐福依然昏迷不醒,伤势时好时坏。原本正常人受到这样的伤害断难活下去,好在她本就是大夫,平日里服了不少改善体质的药物,使她的生命力较一般人更强。只是,在这样严酷的精神和肉体的双重伤害下,所有前来医治的大夫都无法断言她是否能撑下来。 太子的英雄气仿佛也被消磨的差不多了,他镇日守在赐福床前,握着她的手喃喃说话。 他们也曾不顾一切找上原天照的永宁宫,但得到的答复竟然是皇子外出未归。他们当然不肯就此罢休,可是找遍永宁宫,也没见到原天照的影子。 他就像凭空消失了。 回来后,天赐悄悄使用了他们特有的联系方式找到天官,将情况告诉他。天官一听也是怒气勃发、心焦如焚,便要赶来飘香城看赐福。天赐道:“你不用来了。” 天官哪里肯听,赐福遭到这样的对待,命在旦夕,他是非来不可。 天赐淡淡道:“我们不久就要去青崖洞找李叔叔。” 朱雀小心的端进一碗药。他们认为原天照会下此毒手,必然是赐福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他若晓得赐福未死,自然会用尽手段来置赐福于死地,因此能接触到赐福的人都是用的绝对信任的心腹。朱雀自告奋勇要求帮忙煎药,天赐怕她闲的慌又出去生事,便答应了。 朱雀抗议道:“什么叫闲的慌又出去生事,说的我跟惹祸精一样。” 天赐看他一眼:“你本来就是。” “我才不是!”小鼻尖一翘,对上原天赐的胸膛,“这次如果不是我正好出去,又胆大心细,赐福或许就……”说到这里,想到若自己未及时发现赐福,那结果让人不寒而栗。 太子抬起头来,清亮的眸子里布满了血丝,但仍淡淡一笑:“不错,像你这样的惹祸精的确不少见。无论如何,我都要谢谢你。” “说什么谢谢啊!”朱雀正色道,“赐福救过我,又是我们的朋友,我救她是天经地义的事。” 出了赐福的房间,天赐摸摸他的头发:“小家伙长大不少。” “我本来就那么大了,什么叫长大不少啊~”朱雀纠正他,然后又皱眉:“太子真看不出来,竟也是个道道地地的痴情种。” 天赐微笑不语。 “哎,赐福真幸福,如果有人也这样对我就好了。”朱雀有些哀怨地望望某人。 天赐停下脚步道,认真地看着他:“不会有这一天的,因为我不会让人有机会这样伤害你。” “嘿嘿~~油嘴滑舌!”朱雀甜蜜地捶了他一下,可是嘴角的笑意却忍不住倾泻了出来。 经过这么多天的冷静,朱雀心底渐渐有了一个疑问:爱情是如此甜蜜而神奇的东西,赐福和太子都是很敏锐的人,他们都认为原天照是真心爱上了赐福,那么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那么原天照真的忍心下这么重的手么?赐福真的是他伤的么? 如果不是他,那么赐福是为何会受伤,而那人的剑术竟然可以与当世第一神剑的弟子媲美? 还是原天照真的为了他不知名的野心丧心病狂? 20 赐福的伤情使他们去拜访李驭的计划一再延后,天官已经渐渐不能忍耐,每次联络时,天赐总是需要费很多工夫来安抚他。 所有的大夫都束手无策,而天下医术最高明的人现在正躺在床上。 太子也仿佛忍耐到了极限。 这天,朱雀正在喂药给她,因为她无法吞咽,只能在嘴上插一只漏斗状的工具,但即使如此,每次一碗药最多只能灌下去三分之一。 忽然大门被人以极其张狂的气势嘭地推开。朱雀吃了一惊,只见太子披散着长发,手持长剑,眼神妖异的可怕,一步步走了进来。 “你……你要做什么?”朱雀有些被他吓到了。 太子仿佛没有看到他,自顾自走近赐福的身边,那绝代的美人此刻正死尸般躺在床上,太子迷恋的伸出手抚上她惨白的脸颊:“你是不是永远也不会醒来了?……你从来都不屑我的爱,直至今日依然如此……” 朱雀的心凉了半截,他忽然有很不好的预感。 只听得太子继续说道:“没关系,我可以等你,无论是在人间,还是在地府!” 朱雀直吓的魂飞魄散,赶在太子的长剑劈落之前奋不顾身拦住他,好在太子失魂落魄下并未用上内力,否则以朱雀之力恐怕只是螳臂当车。他大叫着:“你疯了吗?这是赐福啊!你最心爱的人啊!你不要做傻事,会后悔一辈子的!” “一辈子……”太子笑了,眼底是浓的化不开的悲怆,“早就没有一辈子了……放心,我会马上下去陪她的,她不会孤单的……” “你真的疯了!!” 正在他们纠缠的时候,天赐听得声音赶来,朱雀忙喊:“快帮忙,他疯了,要杀赐福!” 天赐也吃了一惊,急忙上来抓住他。太子悲愤之下力大无穷,两人眼看着就要拦不住他了,忽然一个沙哑的声音低声道:“你,要杀我?” 三人拉扯的动作停滞,以极慢的速度回头,只见赐福虚弱地半倚在床上,湖水般的眸子已张开了,正静静地望着他们。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太子极小心地喂着赐福小口小口喝药,房内除了天赐和朱雀,还有那名叫牙牙的小女孩,太子像是极信任她。 赐福垂着眼睛,看不出什么表情,乖乖的喝完了药,吁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不用担心,我已经没事了。” 原来那天夜里,赐福发觉原天照一个人偷偷溜出府外,便跟着他赶了好一天的路,忽然在半路上被一个蒙面人拦住,不得已动了手,还被他所伤。 “但从头至尾,我都没有看出这个人究竟是谁,只知道武功奇高,我在百招之内差点被他一剑穿心。”赐福皱眉。 赐福好冷静哦,她受到这样的打击,却好象马上就恢复了回来。朱雀崇拜地想,他想问究竟是谁对赐福做了那样禽兽不如的事,他好抓那人来千刀万剐,但却不知如何开口。 没有人忍心让她再次回想那不堪的场面。 “但是我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赐福续道,“原天照前往的方向是青崖洞。” “他定是去向李叔叔要暗云石!”天赐皱了皱眉,“我这就去联系天官,让他注意是否原天照的踪迹。还有,我们尽快动身前去青崖洞。” “没错,如果有李大家的帮助,事情会好办很多,”太子点点头,柔声对赐福说,“你身体还没恢复,多休息下,我们会把一切准备好的。”说罢不禁伸手想帮她理一理额畔的秀发。 赐福立刻将头一偏,太子的手便落空了。她沉静的说:“太子美意,赐福心领。”声音虽温柔,却也说不出的冷漠。 屋内的其他人都偏过头,不忍看太子的表情。 朱雀对太子并无好感,但几天来也被太子的一片痴心感动。此时不由得心下寻思:人家说难得有情郎,太子那么又狡猾又讨厌的人能对一个人那么死心塌地不容易,但赐福怎么好象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啊?莫非……她是因为身子被玷污了,所以才拒绝太子的?又或是我们与太子之间的敌对关系?…… 他最看不得有情人不能成眷属的了,朱雀暗暗决定要好好开导开导赐福。 人们陆陆续续离开了,朱雀磨磨蹭蹭地走在最后,等其他人都走了,便赶紧把门关上,坐在赐福床边正色道:“赐福啊,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赐福露出了醒来后的第一抹笑意:“放心吧,我和公子爷纯粹是姐弟朋友关系。” “不是那个啦!~”朱雀这才知道自己每次吃飞醋都被人家看在眼里,尴尬地咳了咳续道,“大概是我多事了,我是想让你知道,那个什么贞操啦之类的八股调调,根本不构成女人们追求幸福的障碍,在我们那里就是这样的,你千万要想开哦。” 赐福默然了半晌才道:“我并不是因为这种原因才拒绝太子等人的。” “那难道是因为太子一直追杀天赐?安啦~我们现在是盟友关系!” “也不是这原因,”赐福轻笑了几声,牵动了伤口,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赐福蒙许多奇男子错爱,但是,赐福心不在男女情爱上。” “什么?”她的意思是不是她对男人没兴趣啊?朱雀眨眨眼,有些不明所以。 “当初随公子爷逃亡,李大家带赐福去拜师,那就是上一代的‘妙手’,”赐福的目光渐渐深远,“师父是赐福最景仰的人,他妻子是一个标准的荡妇,她带给师父一个女人能带给男人的所有屈辱,但是师父仍然爱她。那女人要逼师父写下休书,只因她找到了更有钱有势的男人,要去做人家的小妾,为此她甚至不惜下毒想要毒死自己丈夫。师父一直没有答应,直到那女人告诉师父她已经怀了别人三个月的身孕,师父才最终崩溃……” 世界上竟然有这么狠心的女人! 她嘴角勾起无温度的笑:“我从未见过那样的师父,他乱摔东西,镇日在酒乡沉湎,根本无暇顾及我,我也只好躲在角落偷偷哭。有一天我因为太久没吃东西饿昏过去了,醒来后已经躺在床上,师父愧疚地摸摸我的头说:‘孩子,这段时间苦了你了。’” “他把所有的屈辱和恨意,全都转化为无尽的大爱,他告戒我,千万不要被情爱所牵绊,只爱一个人,不如爱所有的人,身为大夫,病人就是我们的全部生命,全部的爱!”她的面容发亮,“师父真的很伟大,我曾发誓一定要成为他那样的人,救尽天下苍生,只为我的病人而活!所谓的男女情爱,我并无任何兴趣。因此这次的遭遇,对我的打击也比对一般女子要小,你们不用担心。” 朱雀呆若木鸡。 “至于太子么……”赐福一口气说完那么多话,仿佛有些吃力,她闭了闭眼,“牛牵到飘香城还是牛……” 虾米?莫非我的智商和她相差太多,不然为何她说的话我听不懂? 朱雀还想再问,但见赐福已经疲累的合上眼,只好默默退了出去,心想:她说的话我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但是也知道太子没戏了。唉,可惜了那么个倾倒众生、位高权重的大帅哥,竟然被心上人看的那么扁…… 他一个人边胡思乱想边走着,忽然被人叫住:“朱雀天子!” 21 太子曾告诫府中的人,叫他“朱少爷”而非“朱雀天子”,谁会无视太子的命令啊?朱雀有些奇怪地回头,只见一个有些面熟的青年正激动地看着她。 “啊!你是那时的狱卒大哥!”朱雀眼一亮,雪中送炭的人总是让人难以忘记,他热络地上前拉着他道,“你最近过的好不好啊?啊,你叫什么我都没问过呢!” 狱卒腼腆一笑:“小人名叫毛豆豆,托朱雀天子的福,一切都好。” “不要叫我朱雀天子啦,叫朱雀就好了,”难得碰见熟人,朱雀兴高采烈。他甚至想过找那个当初欺负他的侍女长,虽然不好把太子怎么样,找找这个为虎作伥的出出气也不错。可是太子府这么大,想找个人简直是大海捞针。 毛豆豆嘻嘻一笑,朱雀天子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么朝气蓬勃。他面色一正,将朱燕拉到角落里,东张西望了半天,确定没人偷听才悄声道:“我是来告诉朱雀天子一件事的。” 朱雀好奇心来了,也不去纠正他的称呼,学着他的样子悄声问:“什么事啊?” 毛豆豆却没有玩笑的心思,认真地说:“地牢里经常关着一些被认为是四神化身的人,然后被巧立名目地处死。据说你们和太子谈和了,我原以为不会再有这样的人送过来了,没想到前几天又送来几名,昨夜被偷偷处死了,对外称是乱党,但我们都在传,他们被怀疑是白虎和玄武天子。” 朱雀愣在当场直眨眼。 他同毛豆豆道了别,便去找原天赐,把毛豆豆同他说的话复述了一遍,补充道:“太子和我们谈和,并不代表就不会杀白虎和玄武,这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我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了,只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天赐默然半晌,苦笑了几声,并未做答。 “看你那种笑法,一定是有什么想法了吧,快说给我听听啦!” 天赐笑而不答。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李驭,号称天下第一剑,原为原氏王朝南方的一个叫做“晓”的小国的君主,但由于他醉心剑术,无心朝政,以至于朝纲日渐败坏,国力日衰,最终“晓”被原氏吞并。其妻为原生第一命理世家的大小姐闻香宛,世称“大宛后”,于“晓”灭亡之时薨,闻家的二小姐闻心宛即为后来的原氏一族的皇后、天赐等人的母亲,世称“小宛后”。李驭虽是亡国之君,但在“天下第一剑”的威名以及小宛后的庇护下,得到原生朝野的尊敬,与王室的关系也极密切,门下弟子众多,其中不乏高官和富商子弟,其大弟子原天照更是皇子之尊,剑术尽得李驭精髓,青崖洞也成为执武林牛耳的门派。 “当年父皇将太子之位予我,自觉对天照有所亏欠,特地去求李大家收天照为徒,不想今日变成如此局面……”太子的马车宽敞舒适,据说就是那位与赐福齐名的“巧手非花”花非花特制,看似平凡无奇的车厢内极其巧妙的最大限度利用了空间,无论是美酒、点心、菜肴,还是书籍、武器、琴棋,应有尽有,四人坐在车厢内丝毫没有局促的感觉。 太子恢复了他以往的风采,如一个最亲切的主人招待着他们,天赐在外人面前总是显得冷漠少言,反是太子一路上为朱雀这个“原生白痴”解惑。 朱雀总结出一个结论,太子、天赐、赐福都是人中龙凤,各有精彩之处,可是相同处在于,他们都习惯用别种个性来掩盖自己的本性。太子用儒雅掩盖狡黠,天赐用冷硬掩盖温柔,而赐福用温柔掩盖无情(或许应该叫大爱)。总之,天才总是异于常人的,或许这正表现在他们的双重性格上。 半途中,天官忽然出现,他终是放心不下赐福,众人多时未见,重逢自有一番欢喜。 青崖洞是李驭的清修之地,是李驭少时在原生名山青崖山上发现的一处天然洞穴,经过开发成为一处占地面积极广,居住人数相当多的门派。天官在其中细心探察了一阵,并将大致现状面陈李驭,并没有什么大的发现。李驭相当痛心和震惊,并表示会全力支持天赐他们,阻止原天照的阴谋。可是在此期前,暗云石不翼而飞,想必是熟悉青崖洞地形的原天照捷足先登。 对方总是比他们先一步,他们处在非常被动的局面,为此太子等人都暗暗着急在心。 “李驭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朱雀对他很好奇。 天赐轻柔着他的发丝道:“他的剑已超凡脱俗,上升到‘仙’的级别……” “哦~~就是像白云城主那样,‘天外飞仙’,人也如飞仙,是吧?”朱雀恍然道。 天赐不去理他时不时冒出的不知所云的话,续道:“他亲传的七名弟子,人称‘青崖七子’,如今也都是江湖中响当当的角色,据说七人还练有青崖洞秘技‘无相剑阵’,至今未逢敌手……” “啊啊!那不就像张三丰一样吗?”朱雀兴奋了。 “还有,他是我的师父,我的父亲,我的挚友。”天赐的五官柔和了下来,目光中露出极深刻的感情。 朱雀开始期待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当世第一剑术大家了。 22 见到那位传说中的一代宗师是在两日后。 他比朱雀想象中的还要年轻英俊,一张脸绝对不超过四十岁,满头银丝和绝看不出心思的双眸却泄露了他极其丰富的阅历。当他默不做声地坐在那里时如同一柄上古的宝剑,神光内敛,却仍能感觉到平静的外表下骇人的力量;但当他望着天赐等人时微眯着眼流露出的温和慈爱,却仿佛只是一个平凡的长者,唯一的不同在于,是一个可以依赖的长者。 牙牙欢呼一声粘了上去撒娇:“干爹~~~~女儿想死你了~~~~!” 啥?朱雀在抖落一身鸡皮疙瘩的同时瞪大眼,原来这小女孩来头这么大,难怪太子那么看中他。可是既然原天照才是她大师兄,她为什么要跟着太子而不是自己师兄哩? 后来他曾偷偷问过牙牙,得到的回答是:“因为太子长的比较帅啊!~” 哇咧?!~朱雀衷心的同情原天照。 接下来是他们叙旧及讨论正事的时间,赐福推说身体不适躲进房里去了。朱雀有些担忧,赐福虽告诉他们说她没事,可是她自那之后就仿佛不愿意接近人群。希望是自己敏感了吧! 存放暗云石的是炼丹房,因为这本就是一种用来炼制金石类药散的矿物。炼丹房的守卫说严不严,说松也不松,若是原天照本人来夺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天赐在现场东摸西摸的不知研究啥,朱燕等的无聊便自己出去晃。 青崖洞的范围不限于洞穴内,还包括洞外一大片的林子,朱雀东游西荡,不知不觉走进了青崖洞的禁林。 他惊叹地望着眼前的树木,是她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树,紫色的树皮,雪白的细小如纱般的叶子,整片树林如梦似幻。他好奇的东摸摸西摸摸,无双的洞穴、绝世的剑客、神秘的树林……他真被青崖洞这个地方迷住了,不由得越走越深,忽然脚下“格啦”一声,低头一看,竟踩到了一株奇树的小树苗。 “怎么办……呜……你痛不痛啊,还活的了吧?”朱雀直觉闯了祸,蹲在树苗旁欲哭无泪。他做贼心虚地东张西望了会,赶紧落跑。 不久,青崖洞内掀起轩然大波,他们赶到大厅时自有弟子告诉他们,紫纱云雾林里的阵势被人破坏了。 呃?不会是我吧?朱雀心虚地抿着嘴,好象这次祸闯大了。 一行人站在面无表情的李驭面前,天赐首先开口道:“李叔叔,对不起,都是我没有事先说明,雀他不是故意的,我在此替她向您赔罪。” “啊!!~”朱雀蹦起老高,指着他吃吃地说,“你怎么知道是我?”说完才觉得不好,这不是此地无银吗,可后悔又迟了。 天赐叹了口气:“大家都知道紫纱云雾林是禁地,只有你不知道会闯进去;你头发上沾了紫纱云雾的叶子,虽然很细小但仔细分辨依然看的出来;紫纱云雾是奇木,你大概没注意到它有异香吧,你身上便带了些许异香未散去。” 朱雀哑口无言。 李驭开口了:“不知者不罪,朱雀天子不必担心,请回吧!” 朱雀眨眨眼,不敢相信他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放过了她,天赐躬身谢过,便拉着犹发愣的他离开了。 “紫纱云雾林是当年李大家为了那不知名的阵势,花了无数心血培植起来的,多少年来一直被列为禁地,应该占有极重要的地位。你非但冒冒失失闯进去,甚至还破坏了阵势,李大家为什么这么爽快的放过你呢?”太子皱着眉,也不明所以。 天赐沉思着,他自然也看出事有蹊跷,半晌后开口竟变了话题:“雀,以后记得不要乱跑,不要惹祸,不要好奇心太重……” 朱雀自知理亏,低头乖乖听着。 ————————————————————— 事情从那天开始就渐渐的不对了。 首先是天官的不辞而别。某日清晨,打扫的仆人就发现天官房内的被子整整齐齐,人早就不见了,只留下几句简单诸如不用担心的话。他竟然连赐福也不管就消失了。太子和青崖洞都派人出去找他,但天赐却说没有用的,天下最会藏东西的就是天官了,他有心要躲众人的话,是怎么也找不到他的。 大家还在为天官的事担心,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太子遭人暗算,中了某种不知名的奇毒,躺在床上时清醒时昏迷。若非青崖洞内灵药无数,太子对用药方面又别有心得,他早就挂了。 太子自小被册封为王位继承人,防护简直是滴水不漏,他的食物和食水都有专人通过各种方法测试过,第一道是银针,第二道是取部分让黄狗试尝,第三道是由一名自小跟随的仆人试尝。只有这三道都过关了,才能送给太子食用。朱雀经常觉得他这样简直又麻烦又浪费,但这样的防护竟然还是让敌人有机可趁,想起来便不寒而栗。 一次,朱雀曾认真的对天赐说:“他就在我们身边很近的地方,我感觉的到。” 最后这次,是朱雀失踪了。 青崖洞竟然让人三番两次的来去如入无人之地,李驭气的脸色都变了,下令搜索全洞,务必将奸细查出来。许多当初与原天照交好的弟子都被监禁起来,严加看管。 天赐来找李驭,“李叔叔,我有话想要单独同你谈。” 李驭摒退左右弟子,安慰他道:“放心好了,这事就交给叔叔来办好了。保证把你的小情人完完整整地还给你。” 天赐静静地谢过后盯着他的眼睛,慢慢地说:“那么,你说吧,你把他还给我的代价是什么?” 李驭愕然:“天赐,你说的什么话,不会以为是叔叔把她藏起来了吧!” “不用再装了,”天赐疲惫地闭了闭眼再张开,“你的网已经全部布好了,只等收网了,不是吗?” “你是说都是我做的?这样对我有什么好处?” “恐怕是……孤立我吧!等我身边的人都不见了,我自然只好任你揉圆搓扁。” 李驭慢慢敛起笑容。 “当日我人在青崖洞,你想不知不觉拿到我身上的‘雷神’制法轻而易举;你自然比天照的剑术更高,赐福之所以还能在你手上撑在百招,恐怕也是你有意误导我们;天官一向奉你为神明,能影响他、让他不辞而别的也只有你了;牙牙在太子身边那么久,那名替他试尝食物的仆人恐怕早已经被买通了吧……”天赐的表情更疲惫了,仿佛这几句话已经费尽了他的力气。 “但是这些天照也做的到。” “不错,”天赐极有耐心地继续解释道,“我本也认定是他,可我在炼丹房里勘察的时候,并未发现他的指纹,那时我就在怀疑这一切并非天照所主导。” “指纹?” “不错,每人的指纹各不相同。我虽然没有确切的理论证明这一观点,但是据我多年统计的数据来看,每十万人中也难找出一个指纹相同的。” 李驭忽地一笑:“我差点忘了,你可是我一手栽培出来的奇才。” “李叔叔,为什么,”天赐面无表情,但黑玉般的眸子里却是暗潮汹涌,“我唯一不明白的是,你这样做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我……一直那么相信你……我最相信的就是你。” 那个被追杀、狼狈不堪的小男孩无力地倒在地上。 大家都要我去死,那我就死了好了……血,都是血,王嬷嬷为什么拉着我的手哭着说对不起我,不应该把我的秘密说出去?……那个好温柔好漂亮的皇后娘娘竟然是我妈妈……妈妈……妈妈是什么?…… 大家都去哪里了?天官和赐福呢?…… 好累,全身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们说我是什么灭世神,要我死……那我就死了好了…… 这个好看的叔叔是谁?他的脸上为什么有说不出的悲伤和温柔?他身上有让人心安的力量和气息,很舒服。 他说:“可怜的孩子,你安全了,你李叔叔会保护你的。” 那从天而降,将追兵消灭殆尽的直若天神般的身姿,那一大一小牵着手在林中嬉戏的身影,那大手握小手一笔笔教他写字的场景……倏地消散成碎片,徒留一地的悲怆。 23 李驭的目光也渐渐放柔,露出怀念的神色:“叔叔也是不得已啊,你的个性我最了解了,若不这样做,你必然不肯帮我。” “你要我做什么?”天赐强抑住浮动的心情。 “你的‘雷神’的威力果然无与伦比,唯一的缺点就是,被你改造了那部分。你曾说,‘雷神’最可怕的地方是它的‘后遗症’,其威力甚至可以祸及其后代,对吧?” “你要我把毒气改回放射性物质?” “放射性物质?我不知道你叫它什么,我只知道没有它,‘雷神’的威力大打折扣。” “可是‘雷神’现在的威力已经很强了,你想用达成什么愿望?复国?称霸?……无论是什么,应该都足够了。” “不够!完全不够!”李驭的眼中带着疯狂的神采,“我要用它毁掉整个原生!毁掉这个国家和这个国家的人民!” 以天赐的镇定功夫,此刻也不禁骇然道:“你……疯了!” “你以为我在乎什么君临天下吗?以我的武功、势力、名望,只要我愿意,王位唾手可得。‘晓’为什么会灭亡?因为我根本不在乎它。” “那……你要的是什么?” “我要的是复仇!”李驭的情绪已经陷入不稳定的状态,仿佛回到了数十年前的那个夏天,“那年我去闻家拜访闻府大当家,你知道我看见什么吗?我看见一个小仙女。” “小仙女?” “没错,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小我妻子十岁的妹妹,大家都叫她小宛,”他绽出一丝温柔的笑容,“她就那么俏生生地站在阳光下,带着满身的碎金,慑走我所有的心神……那个艳阳般的精灵啊。” “我母亲……”天赐喃喃道。 “闻大当家口头上应允了我对小宛的提亲。他曾为她们姐妹俩算过,她俩命中都是皇后命,他认为小宛命定中的人就是我,不,是小宛命定之人本就是我! “就在我正准备迎娶我的小未婚妻进门的时候,原应傲那个老贼出现了……” “父亲……” “就是他,他也在闻家见了小宛,便也提出联姻,”李驭冷笑,“原生比‘晓’强大十倍,闻家当然更乐意同原生联姻,便与我反悔,说我已有大宛,不应让小宛过去做妃子,他们要让小宛做皇后。 “我自然不肯,原应傲便指挥大军将‘晓’灭了。不想大宛因惊吓、担忧、悲伤过度,死在了那场动乱之中。大宛与我多年夫妻,虽然已无关爱情,但多年的情分,我早就把她当作最亲近的人,”李驭叹道,“我一怒之下行刺原应傲,一时不察中了他布下的机关。当时‘晓’初定,他不敢杀我,只把我软禁起来。忽然有一天他放了我出来,我正奇怪他为何良心发现,他告诉我说,放我出来是小宛答应嫁给他的条件之一。” “那……我母亲与你……”天赐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她没有爱过我,”李驭叹道,“她与大宛的感情非常好,救我只是为了她姐姐,她从来不知道我爱她,曾经想要娶她。” “我原已经对小宛死心了,就当我们没有缘分,没有人知道我放手的有多难。那段日子,孤单和失去所爱的悲愤差点让我发疯,”李驭脸色一变,“而那个该死的原应傲竟然没有好好地对小宛,竟然逼死了她!我永远不会放过他的!” “母亲是为了我而死的……”天赐喃喃道。 “原应傲竟为了那所谓的天下苍生,为了他的原生王朝千秋万代,逼得小宛自尽而亡!若是我,若是我在小宛身边,绝对不会让她遭到这样的伤害的! “我恨原应傲!我恨原生!我要让原生整个国家为大宛和小宛陪葬!” “你真的疯了!”天赐的眼中有痛苦和同情,“你这样连自己都会一起死在‘雷神’下的。” “我活的够了,人应该经历的我都经历过了,我只想下去陪大宛和小宛,何况有整个原生为我陪葬,”李驭柔声道,“天赐,你也想为你母亲报仇的吧!你也恨追杀你的原生的人吧!你帮我改造好了‘雷神’,就带着你的人回你的岛上去,不要再管原生的是非了。” 天赐露出茫然的神色。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浑身冷汗地醒来。 我怎么了?我在哪里?我是谁? “雀!!!!起床!!!” 母亲拿着锅铲,喊着儿子的小名气势磅礴地推开卧室门。“都叫你几遍了,装听不到是不是啊?!”拿这个有赖床癖的儿子没辙,“让我叫你,自己倒睡的跟死了似的……” 对了,我是朱雀,我正要准备去上学…… 不对!! 我在回房的时候被人一掌劈昏了,那人是谁? ……一张年轻英俊的脸绝对不超过四十岁,满头银丝和绝看不出心思的双眸却泄露了他极其丰富的阅历。当他默不做声地坐在那里时如同一柄上古的宝剑,神光内敛,却仍能感觉到平静的外表下骇人的力量…… 对,他叫李驭。 我不能再睡了,我要去告诉天赐,一切都是李驭做的! 可是,他该有多伤心啊! “当!”媲美李逍遥婶婶的无敌锅底敲了上来,“愣着做啥,还不起来?!” 咦?我回来了? 难道……原生的一切不过是个梦? 门口又露出张陌生的男性面孔,“雀,又被妈妈骂啦~~呵呵,活该,谁叫你懒!” “等等,”朱雀颇古怪地望着他,“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里,还一副和我很熟的样子?” “竹本口木子啊你,”妈妈现学现卖昨晚肥皂剧里学来的新名词,“自己爸爸都不认识了~家门不幸啊!~~” “爸爸!!??”朱雀惊叫一声,指着那男人吃吃地说不出话来。 “喂,你不会是真的连爸爸都不认识了吧!”原本轻松的男性面孔开始凝重起来。 妈妈也有些担心地摸摸她的头:“完了!不会是刚才用锅底敲的时候用力过度,不小心把自己儿子敲成白痴了吧……” “拜托,那也叫失忆好不好!”做父亲的对自己的儿子忽然被说成是白痴相当不满。 朱雀像坠入五里迷雾,好象在做梦一样,心底一直偷偷盼望的爸爸竟然凭空出现了,就像是从未离开过;妈妈还是那么精力充沛,只是眼角眉梢少了几分沧桑,多了些幸福的光彩。 他原来以为自己会很开心的,可是面前这个五官和自己颇似、眉目间流动着慈爱的男子,除了陌生还是陌生。 夫妻俩甜蜜的晨间拌嘴持续了一会,妈妈才板起脸道:“好了,不要想趁机偷懒,要起来的还是要起来。” 朱雀怔怔地望了他们半晌,嘴角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来。 “庄周梦蝴蝶,不知是庄周梦到了蝴蝶,还是蝴蝶梦到了庄周,”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望向面露忧色的父母,“这个梦很美,可是,就因为太美了,所以我才能确定,这只是梦而已……” 耳边仿佛传来轻笑声,朦胧中听见一个柔和的、男女莫辨的一个声音的声音道:“你是该醒了,雀儿……” 24 “喂,”朱雀用手指戳戳那个又是半天不开口的人,“你打算怎么做?”听完了天赐毫无保留的对现在情况的说明,她心中一直有些忐忑。 天赐还来不及开口,朱雀便瞪起眼抢过话头:“你别告诉我说你要和那个已经神志不清的人合作,把放射性物质装回去哦!” 天赐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他是拿你逼我就范哦,就是说,如果我不帮他,你的小命就完了。” 朱雀闻言不禁打了个寒战。 一直抱着他的天赐马上感觉到了,更加拥紧他,安慰道:“放心,我无论如何也会救你的,我以我的性命起誓!”与其说在安慰他,不如说在为自己打气。 “什么叫以性命起誓!”朱雀登时不依,他爬起来抓着天赐的领子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我要你活着,原生的百姓们活着,我也要活着!”这叫一个都不能少……还有,天赐的眼睛还是那么好看,又深邃又清澈,不行了,好象要被吸进去了…… 天赐起初还认真听着,一会就哭笑不得地拍拍那个望着自己发愣的人的脸蛋:“口水流下来了,小花痴!” 朱雀反射性地一抹,才觉上当,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我们在说正事,你还来耍我!”竟然恶人先告状。 忍住笑:“你不看看你自己刚才的表情,眼睛和嘴都张的那么大,像只大眼蛙,傻兮兮的,还来怪我。” 大眼蛙?傻兮兮?朱雀的表情开始扭曲:“竟然用这样的形容词来说我这么帅气的人,你皮痒啊!”这人语文水平果然不行,人果然不是完美的。 天赐倾笑出声,感染了朱雀那份无可就药的乐观,两人闹在一起,一时间仿佛忘记了近在咫尺的危险。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李驭依次介绍:“这位是张三,这位是李四……”这些巧匠们当然不可能真的叫这样的名字,只不过朱燕半点想要认识这些人的欲望都没有,因此也懒得费心去记这些人的名字。 “这位是‘巧手非花’花非花……”听到这个耳熟的名字,朱雀才来了点精神。这位与赐福齐名的巧匠长的极秀美,淡淡的笼烟眉,一双桃花眼顾盼生姿,美目流盼处,差点可与赐福媲美,身段也婀娜多姿,只可惜前面不够“伟大”,再次证明人不是完美的……等等,她她,怎么有喉结,来,摸摸看,胸前竟然是平的啊! 朱雀傻眼,那么一个大美人竟然是男人,真没天理啊! 他还未回过神来,天赐立即上前把他还搭在人家胸前的手拉回来,狠狠瞪她一眼,便转头去跟人家道歉。朱雀笑嘻嘻也不着恼,他看出天赐那一眼与其是在说“不要没礼貌”,不如说是“不要随便摸别的男人”。 “李大家,我被你强行‘邀请’来为你做些来路不明的东西,天天被限制自由也就罢了,现在竟然带个不知羞耻的丫头来羞辱我,你是什么意思!” 呦~~美人儿脾气不大好,但是,“不知羞耻”未免太过分了吧!还有,他是男人诶,干嘛老盯着别人的男人看! 朱雀戒慎地紧盯着花非花向天赐打量的目光,对这美男人的印象顿时一落千丈,和我们家赐福差的远哩~~对了,好久没见赐福,不知道李驭有没有虐待她,她还生着病啊! 想到这里不由心下狐疑,他相信天赐的为人,断不会与李驭同流合污,但是每次他追问天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的时候,他就趁机来番安全教育,诸如好奇心不要太重、能力外的事情能闪多远就闪多远……最终都没能问出来。可是天赐又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害他最近一头又长又密的头发不知被扯掉几根。 天赐就在李驭的“实验室”里开始工作。前几次的“雷神”已经消耗了大半的人力和物力,天赐也就整天窝在实验室里造空气,李驭每每来问成果都被他以“材料不足”打发了回去。 朱雀冷眼觑着,登时心里有底:应该是缓兵之计没错! 他俩的行动被严密地监视着,即使把朱雀还给了天赐,李驭也根本不害怕天赐他们硬拼,“天下第一剑”不是随便谁都可以当的。 他们在被囚禁房间是天赐原来住的房间。李驭对他的态度依然是和蔼可亲、有求必应的,他说住不惯别的房间,李驭在这样合理的范围内也不愿意得罪他。 这天一回房,天赐便拉着朱雀到床上去。 朱雀脸一红,登时蹦起老高:“你你……你要做什么?” 天赐脸上带着从未出现过的玩世不恭的笑容道:“当然是,做爱做的事情啦,哈哈……老夫老妻了还害羞啊!”说罢不由分说强行把他拉上床,放下帘子,压在朱雀身上,动作一气呵成。 朱雀慌了手脚,管他是不是心爱的男人,顿时准备誓死捍卫自己的贞操,只是被天赐修长结实的男性身躯压着,她是半点也动弹不得。而天赐的薄唇也吮到了他敏感的脖子,在那里吻出一颗“小草莓”后轻声说:“别乱蹦,乖乖配合我!” “配合你个鬼!你是不是吃错药啦!”他还在面红耳赤的挣扎。 天赐低低地笑了:“你发出点暧昧的声音,掩盖过我的声音。” “暧昧你个头!”继续奋斗,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只有我是唯一的例外。 忍耐的叹口气,像对他的迟钝无可奈何:“我不会在这种地方变身成野狼的,你放心好了。我只是要联系天官,怕我们对话的声音被外面的守卫听见……你应该知道有多少人在‘关心’我们的一举一动吧!” 停止动作三秒钟,目瞪口呆地看着天赐从床板下掏出一块“砖头”,朱雀十年前非常眼熟的那种“砖头”。 莫非这是……手机? 朱雀悄悄抬起头出其不意地咬了天赐的耳垂一下,让他呼痛出声:“你这家伙,到底还藏了什么好东西,一并拿出来让我瞧个明白,省得老是吓到我。” 天赐无奈道:“这是只我和天官两人有的通讯设备,我在飘香城和他联系的方式就是通过这个……‘手机’进行的。” “好,我也要一个!”趁机敲诈。 “你别闹了啦!快点,叫大声点!”表情是一本正经。 吐吐舌头,酝酿下情绪,正准备开口,朱雀的脸先红了。看他平时一副豪迈的要死的样子,真到了这种时候,他还是一点经验也没有的。 回忆回忆!以前看的A片里的男人女人都是怎么叫的?不就是学母猫叫春么,难不倒他的。 “嗯~~~”他哼了一声,不过比较像小男孩在撒娇。 听见憋笑的声音,他生气地瞪着罪魁祸首:“人家没经验嘛!有本事你来叫啊!” “乖孩子,可见你在这方面没有研究,”原来天赐的也有坏坏的表情啊,平时还藏的那么好,全是骗人的,“来,我教你……” 帘子徐徐晃动,帐内传来低低的喘息和轻吟声,带给监视的人们无尽的遐想空间。 过了一会声音停止了,但不久又接了上去。 天赐与那边讨论了将近一刻钟后停止了,里面惹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也随即停止。他低笑着吻了下朱雀嫣红的脸颊道:“我和天官研究过了,我们一致认为你的表现可以得九十分,孺子可教也!还好我的定力高深,不然肯定被你引诱的变身成狼了。“ 朱雀把脸埋进枕头里半天不敢见人,忽然抬起头凶狠的瞪视他:“你故意的!是不是?你明明多的是办法来掩盖你们通话的声音的!” 天赐的回答是一阵大笑。 “你讨厌啦!看本少爷怎么收拾你!”朱雀扑上去打他,心里却是雀跃的。渐渐的,天赐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会笑会闹,会生气会开心,总之,比以前更像一个“人”了。 是不是说,他的改造已经成功了大半了? 25 李驭失却了耐心,某一天,当他到实验室来询问进度,得到的回答依然是毫无进展的时候,终于发飙。 “你存心耍我是不是!”他的口气差的挟雷带电。 天赐的眼神也一点不退让地瞪着他:“我是人不是神,不能无中生有地造出你要的东西来。” “那你说,还差些什么?” 天赐立刻报出一长串名目来,都是在场的人闻所未闻的名称。 李驭眉头成虬地怒视了他半晌,忽地冷笑道:“你聪明,我也不是白痴。” 朱雀正闲到发霉地坐在房里自己跟自己下五子棋,门被人大力推开,他还未反应过来,脖子就被人掐住,眼前顿时金星乱冒。 耳边传来天赐的怒喝:“你要做什么!?把人放下来!” 喉头的手指略略放松,李驭的表情似笑非笑:“你要是不在三天内把‘雷神’做出来,这孩子就没命了!” “你不敢,”天赐冷静地答,“你很明白,生命于我来说如同负担。若他死了,我也会立刻随他而去。” 李驭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又狠狠扯开笑:“那么,你也应该明白,有时候最痛苦的事不是死去,而是生不如死!” 朱雀原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当他被连拖带拉拽到这个地下囚室,绑定在木桩上时,一股寒气立刻从脚心冒了上来。昏暗的光线,锃亮的铁器,空气中血气的味道,若有若无、仿若来自地底深处的呻吟,加上四肢不受控制的无力感,和对未来的不确定感,让他怕的想哭。 李驭冷冷地吩咐狱卒道:“给这位小哥见识下我们青崖洞的十大酷刑。” 他一点也不想成为天赐的弱点,一点也不愿意拖累他,可是这一刻他忍不住用求助的目光望向他,好多些勇气和信心。 天赐的目光中带着惊慌与忧心,但是仍然未失却冷静:“三天太少了,无论如何是不可能造的出来的!别说没有材料,即使材料齐全,那些元素的提炼也不是一两天内可以完成的。” 可是李驭一点也不领情,依旧冷酷地下令:“动手!” 狱卒应了声,在一排刑具面前取出一件夹棍模样的用品,夹在朱雀的十指上。朱雀恐惧地望着他的动作,冷汗不停地下流,以前看电视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夹上夹棍。一想到“还猪格格”里被夹的死去活来的紫薇,他就更不敢想象接下来的酷刑了。 天赐的声音里染上了失措:“你如果敢动雀一根寒毛,你一定会后悔的!” 李驭冷笑道:“想用你的生命来威胁我么?哈,我最了解你了,你根本不可能扔下这小家伙一个人去死,你应该可以想见你若死了,等着他的会是怎样的结果。” 天赐忧急如焚,偏在这当儿什么办法也没有。 朱雀算真正领教什么是十指连心,手指上传来的尖锐的疼痛仿佛传到全身,让他连挣扎的力气都失去了,他忍不住嘶喊出声,耳边听见的不知是夹棍发出的还是自己手指发出的咯咯声,更让他的恐惧升到最高点。 我的手会废掉!这个念头让他的几近崩溃。 忽然狱卒被人一掌打飞,冷的剔黑的眸子泛起一重又一重浓重的怒气,天赐终于按捺不住了。 李驭并没有阻止他的行动,只是好整以暇地望着他们,就像渔夫望着已经落网的鱼儿:“看来,你终于明白了你的处境了。你们是俘儒,少跟我讨价还价!”朱雀哭的累了,带着包的很“巨型”的手指和两行泪痕睡去了。天赐在他床边珍惜地亲了亲他的手指,目光中透出坚毅的神情:“等着看吧……”你今日所受的屈辱和痛苦,我会让他数倍地还给你!! 26 眼前一片白茫茫,朱雀有些困惑地环顾四周,总觉得有些不对。他努力回忆着,对了,之前我被那老妖怪李驭拉去上满清十大酷刑了,哎,真不是人受的,我开始崇拜江姐刘胡兰小萝卜头了,革命先辈多伟大,威武不能屈不是所有人都能办到的,而那种地方我再也不要去了……咦,现在我的手为什么不痛呢?哦,我明白了,我在做梦,梦里当然不会痛…… 呼吸忽然一窒,他明白哪里有不对了,他竟然不见了!或者应该说,他的身体竟然不见了! 朱雀慢慢低下头,没错,躯干、四肢都不见了,虽然看不见自己的头,但是如果他的感觉不错的话,他的头也不见了! 这个梦未免离奇了点,是不是我像人鱼公主那样变成泡沫啦? 冷静!冷静!你只不过在做梦,在梦里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只不过,这个梦境令人毛骨悚然的真实! “眼见为实”的观念根深蒂固,眼下的一切就成了一种感觉非常不好的经验。整个世界静的可怕,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自己,而最深刻的恐怖是,你甚至不能确定,究竟是否你真的存在。 他开始害怕:“天赐,你在哪里?”醒来啊!醒来啊!为什么我还没有醒过来? 我不要一个人被留在这个奇怪的梦境中!让我醒来啊!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翌日,天赐大大方方斜倚在床上不肯起来,当然,也不肯去“工作”。 李驭脸色铁青地立在他面前:“莫非昨天的教训还不够?你还没有学乖吗?” 天赐抚着一脸疲惫、尤沉睡未醒的朱雀的发梢,叹了口气:“就是因为昨天的事,让我下定了决心,”他的眸光一暗,“之前,我还是不愿意与你为敌的。” 李驭闭了闭眼,再张开时已经是金属般的冷静无情,他只是慢慢地伸手捏成一个剑诀。 如果说他之前是一柄上古宝剑,整个人充满神光内敛的宗师风范,那么此刻他就是一柄出鞘的神剑,没有人会忽略,他身上那种“百分之百战士”的气势。他很清楚,天赐虽然天赋异禀,但因为多数心力花在他所谓的“科学研究”上,在武学方面只能算普通高手而已,与他这种“高手、高手、高高手”比起来,仍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是这个“天才”是他一手带大的,他最了解天赐的可怕之处,他此刻会摆出摊牌的架势,必有所恃,因此他半点也不敢大意。 天赐仍是一派好整以暇:“不用紧张,我只是想让你见两个人而已。” 李驭皱了皱眉,天赐明明一直在他滴水不漏的监视和控制之下,接触的所有人都经过他严格的筛选;即使他另有联络方式,他身边的羽翼早被他剪除殆尽了,余下的不过是些不成气候的小猫小狗,会有什么人要让他见,足以与天下第一剑抗衡? 朱雀已经决心破罐子破摔,豁出去了,“你有什么企图光明正大说啊,有什么‘隐疾’见不得人我也保证不和别人说,求你露个脸吧!~我不要待在这个鬼地方啊!” 他鸡毛子鬼叫了半天,终于沮丧的坐到地上,也不要什么帅哥形象了,反正有没身体,有身体这里也没人看。 忽然他觉得身边白茫茫一片似雾非雾的东西开始凝结,既而以某一点为中心慢慢旋转起来。 朱雀精神一振,无论出现的是敌是友,是人是鬼是神仙,只要别让他再一个人待在这个地方就行。他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最恐怖的事情了,那就是极度的寂寞!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这里了多久,但是,他觉得自己已经待在这里一生那么久了。他从未如此想念生命中的朋友、敌人、家人,甚至是在路上的猫猫狗狗、花花草草,当然,还有天赐。 他一直觉得天赐的名字起的真好,天赐是上天赐给他的宝物。 他们之间没有太多的刻骨铭心、生离死别,天赐也不是那种喜欢说甜言蜜语的人,因此也没有什么山盟海誓、此生不渝,相比那些故事中生生死死的爱情,他们之间的只能算小情小爱。可是这份小情小爱是属于他的,没有人可以随便为他们的感情下定义或注解,他定会为捍卫它而奋斗到底! 白雾漩涡中心最终形成,在朱雀警惕的目光中,出现了一个光点。 这算什么?朱雀正心下狐疑,脑中响起了那个熟悉的、柔和的声音:“雀儿,你终是来了!” “啊!是你!一直是你!”朱雀恍然大悟,“是你把我送到原生来的!你一直在角落里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他忽然想起不知多久以前,原天赐那感慨的话语:“……直至今日,你还没有发觉吗,我们都在循着一条安排好的路前进……” “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有什么目的?” 光点闪烁了一下,仿佛在思考该如何回答,之后那声音又响了起来:“我创造了原生,我就是你们所说的‘创世神’。”渺然的声音,温柔却无情的说话方式,仿佛来自自己脑中,让人有被彻底看透的不舒服感。 还有,他说什么?朱雀的大脑工作暂停了一秒,刚才是不是有人自称是神? “哈,你是神……神经病!”朱雀半点不客气的报以大笑。真不要脸,神是人类对客观世界歪曲的错误的认识,是统治阶级虚构出来的麻痹广大劳动人民心志的,有人自称是神,哈!被马克思主义哲学洗脑的很彻底的小孩有点冥顽不灵。 光点并不做声,朱雀一个人径自笑了半天,慢慢开始觉得有些不对了。无论如何,这神秘人的所作所为太超乎人类的认知范围,至少他现在所处的未知空间,他就无法想象一个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呃……莫非,你真的是什么,创世神?” 天赐保持着神秘的笑容,地下冒出了一个小头,李驭认得,那是天官。 李驭冷笑道:“你以为凭你们两个,能对付的了我吗?……”他忽然顿住了。 紧接着天官从地下冒出来的,是一个很普通的人,不大不小的眼睛,不高不矮的鼻子,不薄不厚的嘴唇,总之是那种你转身就会想不起来的脸孔,只是那沉稳的举止,坚定有力的双手,眼中偶尔暴出的亮的令人难以正视的精光,让人相信,他确是天才原天赐以及人皇原天声的大哥。 原天照! 以李驭的城府,也不禁变色。 能与天下第一剑抗衡的,当然只有尽得天下第一剑真传的徒弟! “你……不是被锁在万年玄冰洞中了吗?”一般人在里面待不了一天一夜,即使是武学高手,也难以撑过三天,而他原本算定原天照会在五日后变成一具冰尸的。 原天照淡淡的点了点头:“的确,我原本也以为我死定了,”他自嘲地笑笑,“但是师父,你是否还记得多年前,曾有位从南边大陆漂洋来拜访你的异僧?他曾将他毕生心血结晶呈给你,后来被你认为是邪魔歪道而束之高阁?” “我还记得……他说他研究的叫什么……‘吠罗功’?” “没错,就是那吠罗功救了我一命,”原天照傲然道,“我曾潜心研究过他的那本秘籍,里面有一种让人的一切生命活动暂时全灭,呈假死状态,只留一丝生机,以求度过眼前的恶劣环境。这也原是我无计可施下而采用的下下策,幸好天赐正让天官到处找我,才将我从死亡边缘拉回来。” 他笑的很沉稳:“只能说,我命不该绝吧!现在,师父,是否应该算一算我们之间的帐呢?” 李驭目光连闪,看不出心思。 27 李驭蓦地一笑道:“你们果然是小一辈中的佼佼者,连我也被你们算计了。” 三人轻松的表情一收。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姜还是老的辣,李驭虽然在原天照一事上处在下风,但是在全局上,他仍然是稳占优势的,毕竟他在青崖洞经营多年,他究竟有多少势力、多少法宝,谁也不知道。 李驭望向原天照:“你是我一手栽培出来的,你的武艺本也不差了,可是若想与我一拼,你或许还差了些斤两。” 原天照道:“你已很久没有教导我的武功了。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四处寻访如何精进武学的方式,再加上本身对武学的认识,现在我的武艺不光是你所能掌控的了。”他很有些挑衅的意味:“年轻就是这点好,进步往往是一日千里的,老人们总是困于瓶颈而难有长足的长进。” 李驭并不动气,只是淡淡道:“万变不离其宗,有的人在他三岁的时候就可以看出他老时是怎样的光景。我已经久未考较过你的功夫,我相信你这些年长进不少,但是你也应该明白,我了解你至少七八分的实力,而你对我的实力几乎一无所知。” 原天照叹了口气,算是默认了。他虽自小在李驭身边学艺,也曾亲见李驭与人动手,但却从未摸清他的真正实力,谁也不能完全知晓他究竟展现了几分实力,而又隐藏了多少实力。 三人的心凉了半截。他们三人几乎可以算了最了解李驭的人了,可是当他们闭上眼时,却发觉自己连他的一根手指都无法准确描绘出;他太不可测了。 天赐深吸一口气:“或许天照一人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此刻在你面前的有三人。我不明白你的功力如何的深不可测,但可以断言的是,我们三个人总体实力,在你之上。”能与他们三人的总和还要强大的人或许只有那不可知的神了,何况李驭并不敢真的对天赐动手,天赐是他的大计划中最主要的一个环节。 李驭依然带着笑柔声对原天照道:“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你生来就应该是用剑的。你今天与我敌对,我不怪你,你是为了那个小女孩赐福,是吗?” 原天照脸上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狼狈,眼中愤怒之色更浓了。天赐心下暗叹,天照对赐福确是一往情深。若一切都是出于李驭的阴谋,那么对赐福下毒手的也必然是李驭了,难怪天照会暴跳如雷。对于向自己的授业恩师复仇,他心中即使有过迟疑,也立刻被赐福的惨遇抹去。 一直沉默不语的天官闻得此言,脸上先是现出极端诧异的表情,接着便是怜惜、悲愤、欲哭无泪般的古怪神情。只是在此时剑拔弩张的气氛之下,大家都无暇顾及他。 李驭也没有注意到天官的神情,只是专心一意对原天照道:“赐福那孩子天生敏锐聪颖,怕是早就在怀疑我了。为免她坏事,我一直用药物使她昏迷,此刻她正在对面房内休息,你是不是想见见她啊?” 原天照努力保持面无表情,但是眼中已透出渴望的目光。 李驭就像一个最殷勤的主人,微笑着将天赐的房门打开,对外面一直守侯着的仆人吩咐道:“去对面房中带赐福姑娘过来。”自在的就像未将面前三人蓄势待发的气势放在眼里,三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仆人领命而去。 28 创世神的声音愈发的柔和起来:“你们本来就是奉了我之命到了下界去的,现在虽然出了一点偏差,但是还有挽回的余地。玄武……也就是那姓李的剑师,确实是一点不错的循着既定的轨道前进,而你醒来以后,就帮着他把你们的任务完成了。有什么疑问吗?” “废话,当然有!”朱雀早已怒气勃发,“别以为你是什么神就可以随心所欲,想指挥我做这种人神共愤的事,和疯子李驭同流合污,下辈子吧!!” “我不愤。” “??” 朱雀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自己那句“人神共愤”,不由得抚额叹道:“我只是比喻……” “你若是答应了这件事,我便招回你们来,让你们继续过以前那种自在逍遥的神仙生活。反之……你们便永远留在人间吧~” 朱雀的傲气登时被激发出来:“神仙很了不起么?谁都想做么?我和天赐还不希罕哩~~” “真是出生之犊,”创世神的声音要笑不笑的,“你不明白做神仙的好处,也就罢了,你怎么能就此断定青龙对我的提议不动心呢?” “天赐不会那么狠心。” “青龙他的性子我很清楚,恬淡无为,你又何尝忍心放他在这样纷扰的人间受苦?”创世神感叹地说,“生命本就是周而复始的,对于整个无限的空间来说,一个人不过是沧海一粟。原生被毁灭了,我还会赐予这个空间新的生命、新的活力,没有毁灭,哪来的重生,你这样又是何苦?” 朱雀窒了窒。 “莫死守着旧观念不放,应该为整个世界发展的方向着想。另建一个世界,原生的人们就能享受到先进的科技,不再过这种靠天吃饭的生活。为了那样的未来,一点必要的牺牲是值得的。你一向聪明伶俐,这样的道理我不说你也能领会的,对吧!”声音坚定柔和,催眠般极具说服力。 朱雀的眼神透出茫然,一时间只想哭。 他又不是神,为什么要他来做这样艰难的抉择啊!? 29 赐福坐着轮椅被仆人小心的推进来的时候,与之前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显得更加憔悴了,神色间总是带着点说不出的萧索和忧郁,使她的美带了点令人心碎的意味。四人登时心疼,齐齐对罪魁祸首投去憎恶的目光。 李驭叹了似真似假的一口气:“其实我一直很疼爱赐福这孩子,我在她身上总是可以看见当年大宛的样子,如果能给她找一个好归宿,我当然是十分十分的乐见其成的。她也算是我半个女儿,把她交给我的亲传弟子,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众人绷着脸不作声。其他人还好,朱雀毕竟见识较浅,忍不住便想反胃:果真姜是老的辣,明明对赐福作尽了残忍的事,此刻根本是罔顾她本人的意愿为她安排人生,表情还可以那么真诚,声音还可以那么温柔。 目光逡巡到小心的立在赐福身后的仆人,恰好对方也偷瞄了这边一眼——主要是看天赐,自己搞不好只能算天赐身上的装饰品——不过这样的一眼也够了。 李驭见众人没有反应,进一步威胁道:“天照,你不要考虑太久哦~赐福这小姑娘我也很欣赏的,如果你没有兴趣,我很不介意自己留着的。”唇边染上了邪邪的笑意。 “老贼!”原天照按捺不住,正想跳起来发作,忽然被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声打断。 大家都怔在当场。只见那仆人倏然脸色大变,直若见鬼般大叫一声,拔腿便跑。他虽是仆人,但长年侍奉李驭,功力自是不弱,眨眼间竟奔出十几米开外。房中的各人虽然除了朱雀以外都有本事把他揪回来,可这时正自顾不暇,虽是满腹狐疑,却也无人深究,只暗暗疑惑,更加警惕几分。 朱雀悄悄把脸别过去。 原来那不是梦。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心思顿时飘离了紧张的现场,想起那温和的声音…… “我将予你朱雀的本名,恢复你特有的能力——摄心术。” 茫茫人海,卧虎藏龙,世间无数能人义士各自有自己的一套称雄一方的特殊能力,如李驭无双的剑术,天赐绝顶的才智,赐福济世的妙手,天官匪夷所思的遁地术……很难将他们的能力划分出高下。 而毋庸置疑的是,最强的能力是掌控人心。 你能够掌控人心,就意味着你同时具有了所有人的才能;没有人比你更强,因为没有人有比你强的意愿;你可以控制所有人的生死,因为无论一个人如何地强大,自己永远是能够杀死自己的。 朱雀的心怦怦跳。 “这个能力还是有它的缺陷在,”那声音仿若来自心底般源源涌出,“你必须与对方双目相对,同时,你的心智不能与对方相差太远……” “有的人,是真正的强者,他们能够牢牢的掌控住自己的心。这种时候,就需要一些技巧,以及你的耐心和运气了……” 李驭自然是强者中的强者了。之前的那个仆人,他只不过稍微试验了下,使他看见他想象所及得最可怕的事物——究竟他看到了什么,朱雀并不得而知,那只是来自仆人心底深处的幻觉。而对着李驭,他无论如何与他目光相对,对方也只是莫测高深的似笑非笑,好似半点也不受影响。 朱雀暗暗心急,却也无计可施。 30 “大家都在这里啊~”正当气氛剑拔弩张之时,门外施施然走入一长身玉立的身影,眉目如画,英气内敛,却不是天声太子是谁? 众人大吃一惊,只有天照笑了:“原天声,我早就知道你不可能那么快就被人摆平的。” 李驭面色如铁。 天声太子好整以暇的立在一旁:“你的大补丸没问题,还是一样的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但是,如果一个人没吃下去的话,它还是杀那个人不死的。” 牙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扯着天声的衣角抿着嘴甜甜地笑。 李驭叹了口气:“女生外向,真是一点错也没有的。”忽地冷笑:“我李驭竟然今日被一个小辈给算计了。你早就埋伏在一边,等着这鹬蚌相争,好渔翁得利。不过,天声太子,你不会真的要帮这一伙威胁你万年江山的叛贼吧!” 离间计!最古老却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你不是很喜欢赐福么?你帮着他们,赐福便不会属于你了。” 原天声的表情带着几分莫测高深,似笑非笑答:“现在最大的叛贼就是你,他们虽然将来或许是祸害,但是此刻却是战友;赐福么,确实是美女,但是……”他叹了口气,“有你一手调教出来的这只小母老虎在,我哪里敢多看人家一眼。” 牙牙的笑容甜的仿佛要滴出水来,整个人都似要偎到天声身上去,神态活像一只乖猫,哪里还有半点母老虎的样儿。能让一个如此优秀的男人死心塌地,确实是一个女人最大的梦想。 朱雀怔住了。难道太子之前在我们面前表现出的情深款款,竟全是做戏?! “而且,李大家,”原天声继续说道,“今日晚辈来,还有一事,特来相告。” 一直低着头,仿若未见到眼前的剑拔弩张般的赐福豁然抬头,凶狠地瞪着他。 原天声却好似根本没听到:“当年你被刺杀父皇不成,被软禁之时,你可能不知道大宛后已经怀了4个月的身孕了吧!她生下一个好漂亮的小美人哦……” “原天声!!”赐福崩溃般的大喊了一声。 朱雀全身发冷。 这一切也是说的通的,当时大宛后身边最可以信任的人就是自己的妹妹小宛了。当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将女儿留给妹妹照顾,确是再顺理成章不过了。 那么,赐福之前便是被自己的父亲…… 以李驭的镇定功夫,也不由得脸色大变:“你说谎!如果真是这样,小宛后来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有个女儿?!” “父皇也算是心机深沉、心狠手辣的人了。你那时非但是亡国君主、身手不凡,与父皇的立场又因为国家和母后的关系水火不容,”徐徐道来的声线极其悦耳,但听者无不遍体生寒,“母后再清楚不过了,若父皇知晓你有了后人,立时会派人斩草除根,她不得不保证此事绝对的机密。后来虽然天下太平了,你却一直躲在青崖洞不肯见人,事情又拖了下去,一直拖到母后身亡……” 李驭面上冷笑着不发一言,心底却有些信了。他根本就不敢去看赐福。 原天声却还似意犹未尽:“如果你还要什么证据……” 赐福此刻冷静下来,以仇视的目光回敬:“太子殿下多么会演戏,在场的人都很清楚。堂堂太子今日也像那些乡野说书的一般,捕风捉影,说长道短,真是失了原生王朝的颜面。” 众人将信将疑。原天声也不着闹,只将目光移向天官:“天官,你一向最疼赐福的了,你舍得让她受委屈吗?” 天官面如石刻,不理睬他。 赐福续道:“天声太子有多么工于心计、不择手段,也是太子自家事,赐福本也不欲多言。但是,太子开了如此大的一个玩笑,超过赐福能忍受的范围,休怪赐福不客气!” 朱雀有些糊涂,双方都言之凿凿,针锋相对,他根本不明白究竟怎么回事。忽然觉得手心一阵冰凉,那是天赐握着他的手冒出的冷汗,他下意识的看了天赐一眼,心沉了下去。 他或许看不清眼前的是非,但是天赐对他们两人的品性却是再清楚不过,他自然能看出谁在说谎。', "天声像没有听见赐福的话般叹道:“李大家,你纵然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天官小哥的。他可是当年你们‘晓’百年一遇的神官天才,灵性之高,天下闻名,还是李大家亲手颁的‘灵童'称号,随侍皇后大宛,共祈国泰民安。”", '“怎可能!”李驭脱口而出,又立刻闭上嘴。 那必然又是另一个长长长长的故事。 赐福皱了皱眉,正欲反驳,却被一声断喝所打断。 “你们少在这继续搬弄是非,我不会中你们的计,”李驭呛一声拔出长剑,眼神比刀锋更锋利:“我早就着人准备好了十颗‘雷神’,只等我一声令下,即可发射。虽然没有天赐那古里古怪的物质助威,我想也够自以为是的原生和原应傲瞧的了!”他的剑尖一个个轮流指向在场的众人:“现在,我只需要把你们全都除掉!省的在这里碍眼!” 以原天声的老谋深算,也不得不悚然变色。他千方百计,就是为了不与李驭的剑正面较量。他下意识的望了原天照一眼,那张平凡而坚毅的脸此刻微微渗出细汗。 他根本没有把握能赢。 莫非他们真的要命丧于此? 31 绝世的剑客,绝世的宝剑,绝世的剑术。 他平日里就如同一把无锋的古剑,光华尽敛,偏偏就不能让别人少敬畏一点;他拔剑前就已似出鞘的剑锋,旁人莫不呼吸阻滞,遍体生寒。但是这些都及不上他长剑出鞘后的气势。 人剑合一。 剑出鞘,弓满弦。 他们忽然觉得所有的计策在这柄剑之前全都是苍白无用的。尽管在场的都是见惯大场面的人,但在死亡的阴影下,只觉得难以呼吸,或多或少的开始有些动摇。 白虹过处,鲜血登时撒了满地。 时间仿佛定格了。 李驭竟然反手割断了自己的喉咙! 事情发生的太快,众人纵是一向千灵百巧,也愣住了。 一代宗师,绝世剑客,鲜血也是和所有的凡夫俗子无异的。 无数爱恨情仇,近在咫尺的危机,竟然就这么轻轻巧巧的灰飞烟灭? 大家还在瞠目结舌,朱雀悄悄把脸别了过去。 一个人无论多么强悍,自己终是能够杀了自己的。 李驭虽口说不信,但是他是何等剔透的心思,自然明白了赐福确是自己的女儿。那一刻,他绝对脆弱,他的心智还及不上朱雀这样半大不小的孩子坚强。因此,他的摄心术才有机会控制他的神志。 其实朱雀本也没有把握,但是他发现了一件事。那一泓剑锋,貌似指向他们所有人,却始终未直面过赐福。 忽然想到一句话,不知道原生的智者们有没有说过,但是在我们的世界,那是一句很老很老的话,而很老很老的话总是很有道理的。 “天作孽,犹可存;自作孽,不可活。” 昨日的因,即是今日的果。 天赐最先反应过来,失声道:“那十颗‘雷神’!” 当一干人赶到制作“雷神”的“实验室”时,里面已经只有一个人了。巧匠花非花。他正悠闲的看着他们火烧火燎的冲进来。 天赐等人与这名巧匠并不相熟,也有些摸不清对方的底细。天赐向他点了点头,刚想开口,对方已经笑眯眯的抛出一道晴天霹雳:“你们要找的东西,我已经扔出去了。” 众人一怔,一时还不能理解他所说的话。他的语气就像是一个主人把家里的垃圾刚拿出去倒掉一般轻松。 那比女人还要妩媚的眼睛蕴藏着最殷勤的表情:“原天赐,你一直是我最崇拜的人。你竟然可以造出那么美丽的东西,我实在太佩服你了。” 天赐皱了皱眉。 他笑得有些花枝乱颤的:“难得有机会试试看‘雷神’那迷人的玩意儿,我还真要谢谢你。” 众人的心凉了半截。这次,命运没有再次眷顾他们,甚至可以说,这一回命运与他们开了一个大玩笑。 并不是所有时候都可以遇到这种变态狂人的。 发生了太多事情,朱雀还仿佛在云里雾里般没有真实感。 原天声和原天照的脸色尤其难看,那是他们的江山他们的人民。天赐则是面无表情惯了,只有暗淡的眼神透出他的心思。 站在青崖洞大厅里,此刻青崖洞已经一片混乱,太子忽地开口了:“当务之急,先回飘香城。” 飘香城是“雷神”攻击的首要目标。其余九个也是原生最大、人口最密集的城市。 朱雀根本就处在状况外,就被领到一间石室内,他呆呆地想:不是要去飘香城吗?这是哪?忽地眼前一片漆黑,耳边响起天赐和天官的怒喝声:“原天声!你做什么!” 天赐心下苦笑。原天声心思缜密,肯定早就布好了这个陷阱等着瓮中捉鳖。其实他们原本也不是那么容易上当的人,可是这一天变故陡生,他听得“雷神”又造了杀孽早就心神大乱,不知不觉竟然被原天声得逞。 朱雀定了定神。石室是几乎全密封的,因为一片漆黑,外界的一点光都透不进来。外面响起原天照和赐福的声音:“原天声!你疯了!” 这就是说石室内的只有我、天赐和天官了。他暗想。 原天声的声音中难掩对今日之事的惊骇,但回答的声音依然是冷静而理智的:“我曾经犹豫过很多次,究竟要不要对天赐下手。但是今天‘雷神’之事让我下定了决心。 “我虽是一名神官,但事实上一直在怀疑‘神’。我始终相信谋事在人,但是今天我终于相信了成事在天。 “天赐,怪就怪,你本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你的存在,绝对是对原生的祸害! “今日‘玄武’李驭授首,‘白虎’花非花也已束手就擒,只要再除掉你和朱雀,才能保我原生安宁。” 原天照的声音没有了。他终是原生的皇子。 赐福冷笑:“胡言乱语!赐福决不会因为你的丧心病狂让公子爷他们死得不明不白的……”接着忽然听得一声闷哼。 天赐和天官同时喝道:“你把赐福怎么了!” 原天声沉静地道:“她只是被我用重手法敲晕而已。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她可将是我原生二皇子之妃呢!” “什么!?” “不然你们以为我为何要留下她。赐福可不是那么好摆平的女子,我为何要自找麻烦?” 朱雀一直没作声,此时终于忍不住道:“狐狸,我想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请问。” “你真的……一点也没有对赐福动过心?”朱雀知道这个问题一定得不到肯定的答案的,牙牙和原天照都在一旁,但是他不问不甘心。 原天声默然半晌言他道:“这个石室是密封的,即使有人帮你们自外面打开也是不可能的。你们不用想用那古古怪怪的遁地术逃走。再过一段时间里面的空气将会用尽。永别了,每年今日,我会差人来祭拜你们的。” 32 人声渐远。 朱雀用力握住天赐的大手,全身有些发冷:“天赐,我们这次好像真的要死在这里啦~”但是和你死在一起其实也蛮好的。说不定多少多少年后,有人会无意中打开这个石室,发现两个握着手死在一起的男人,一定想不到他们是一对情侣吧!不过要别人知道做什么呢,我们自己知道就好啦! 他正在胡思乱想,天赐仔细的听了半晌,确定了门外的人都走干净了,深吸一口气道:“我是不介意就这样长睡不起了,可是,不能让你们也因我而遭到相同的命运。” “什么?”朱雀吃了一惊,“你……你又有什么奇怪的新发明了吗?” 朱雀被天赐牵着,觉得走了一条好长好长的通道,但是依然一点光亮也没有,他也不能知道自己在哪里走着。 石室肯定是没有那么大的。这究竟是什么? 倏地一阵刺眼的强光,刺的朱雀不得不眯上眼,好久以后才张开。眼前是一幢圆顶建筑,奇异的合金,熟悉的人们在其中忙碌着。 他们竟然回到岛上来了! 朱雀吃惊非小,扯着天赐的衣领一迭声地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说你说!” 天赐无奈的皱眉:“这个解释起来有些困难,简单来说,就是当能量加到能够让物体超越光速,就可以将空间扭曲,把万里之遥变为几步的路程。” 朱雀想了想,更加愤怒了:“那不就是随意门嘛!那时候竟然还敢骗我说你没有!!” 天赐苦笑道:“我的大少爷,谁知道你说的随意门是什么东西啊……” 这时候,研究所里的人们都看到他们回来了,纷纷跑了出来。阳光明媚,在这片他们共同打造的天地内,一切都纯净无垢。 那天晚上,朱雀在梦中于某人对骂,惊醒了所有人。整个研究所的人都听见他大骂道:“我就不听你的咋地!靠,你有种来劈了我啊!” “原生虽然没整个毁掉,但是都死了那么多人了,你还不肯罢休啊,你体内流的什么?冰块么!?” “对哦,差点忘了你这‘神’经病是没血没泪没肝没肺没心没肠的……” 骂了一整晚,怎么叫都不醒。 后来之后的某一天,朱雀忍不住问天赐:“你不想再管原生的事情了吗?” “不了。说我自私也好,那片土地没有我,或许会过的更好。” “那你不管赐福了?” 天赐默然半晌后开口:“我相信赐福的能力,而且天声和天照对她并无恶意。如果有一天她倦了,她自然会回来;她若没有回来,便是有事未了。” 再后来,听说太子天声……应该说皇帝原天声,娶了牙牙为后;青崖洞依然是武林大家,其主为当年的二皇子原天照。 再再后来…… “停!”朱雀一把拍上天赐手中的小型电脑——这里的技术进展之快只能用“科技革命”来形容——“自己说的不管原生的事情了,还看什么看!我想起来了,我小时候最羡慕的就是‘阿波罗’的宇航员了……你问那是什么?啊,这个不重要啦~你快快想办法造一艘宇宙飞船出来,我们到月亮上去玩……” *end* 朱雀天赐 番外之赐福篇 清晨的阳光洒在我脸上,鸟声啾啾,我睁开酸涩的眼,又是一天来了。 忽然一条修长结实的男性手臂伸了过来,占有性的环住我,因微微的沙哑而显得更加性感的声线就在我耳边响起:“醒了?” “嗯。”我淡淡的答道,起身准备穿衣。薄被滑落到腰间,露出布满爱痕的肌肤,顿觉不好,偷瞄一眼,果然那男人的眼神更幽深了。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等眼前的景象凝固下来,我已被压在一具男性躯体下。 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不是说今天你有客人到访么?” “那是自家兄弟,不要紧,”开始啄吻的嘴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现在,专心点。” 我象征性的挣扎了下,便也放弃了。 这男人对我有多好,我并非完全无知无觉。这具皮囊,是我唯一给的起的东西。